她一個人走在路上,依地圖按圖索驥,試圖尋找通往古堡之路。任憑雨點打在臉上也不在意,她對古堡一直有種癡迷。
雨絲漸漸轉大,即便她身著防水外套仍不免要濕透了,她左顧右盼地張望四周,選了個屋簷避雨。直愣愣地凝視前方好像沒有盡頭的雨,思緒亂轉。
想起有人問過她說:怎麼會想要一個人旅行?她那時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現在回頭想想,旅行和愛情對她而言,似乎有那麼點相似。
投入與否都帶了點叛逆和衝動,對原本的生活都是一場求新的革命。
但比起說走就走的旅行,談感情更令她費心費力,因為她太容易掉入一個終生模式:進入穩定的交往關係後,就是未來有機會邁入婚姻的開始。
曾經有個交往六年的男友,讓她一度以為他就是她的那個唯一。
但他後來跟她說:他想試試別人,不是她不夠好,只是當他有一天終老,想到自己一生只交往過兩個女人,難免覺得有些遺憾。
當下,那句話的回聲不斷在她腦中繞樑撞擊,盤旋不去。
人生的遺憾嗎?
說實在,她還真不懂,因為對他來說的遺憾對她而言卻是種浪漫。
漸漸地,他們分開了,但要放手一段經營六年的感情談何容易?她從一開始的不甘心到最後的死心。
她很害怕,怕不能再遇到一個可以自在相處的另一半,所以即使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,她仍死抓著不放。
她曾經以為他們的感情可以跳脫世事難料,在這不可預測的未來人生,至少有他的相互扶持,讓她感到安心,但這份安心隨著他的離去逐漸分崩離析。
許多情緒交融像是好幾條鐵鏈鏈住她,越掙扎那痛楚越往肉裡陷。不解,害怕,茫然,憤怒,傷心,委屈,每天輪流鞭笞她的脆弱,而她只能哭泣,因為那是她唯一記住的表情。
她想,當時她害怕的或許不是他離開她,而是她不知道怎麼面對只有自己的未來。
習慣總是使勁地將她拉回有他在的過去,一段他們已經回不去的過去,美好的讓她捨不得前進。
直到原地踏步踏到滿腳是血,才驚嚇到被自己殺死的部分自我,已經倒在血泊中無言地看著她。心痛是沒有個底線的,但她不該帶著自尊一起墜入這無底深淵。
『我們永遠知道對自己最好的路是哪一條,但我們往往還是選擇最熟悉的那條。』她想起不知在哪本書看到的一句話。
艱難地背負滿身仍在淌血的傷痕,無視碎了一地的她的心,她決定重生並學習堅強。
人生這條路,走到底終究是一個人,那麼就讓她至少一個人也能高歌前進。
走著走著,當古堡真的出現在她眼前,雨也停了,陽光穿透雲層閃耀,她揚起疲憊但滿意的笑容,大聲歡呼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