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到達suan river的邊界,先在肯亞這邊蓋出境章,我的章一樣蓋在那張額外的紙上,但那張紙沒被收回。接著我們步行至另一邊的烏干達海關,烏干達的海關只問了會待多久,史說兩個月,她便在剛蓋好的入境章上標注。意外的是,她也將入境章蓋在我的護照上。
出了海關,我們朝谷歌地圖說的提款機所在前進,到了那邊卻沒發現提款機,問了當地人說要到六十幾公里遠的Kapchorwa才有提款機,也就是說,目前身無烏干達分文的我們得撐到那邊才能提錢消費。
今晚的晚餐是有著落的,但除了晚餐我們只有一包吐司充當今天的午餐和明天的早午餐,突然覺得剛剛喝的汽水過於奢侈,應該用來買乾糧的,沒有其他選擇的我們只能努力往前騎。
烏干達的小孩比肯亞多。跟肯亞一樣,很多小孩會在我們經過時急起直追。有的小孩很可愛,看著你揮手說掰掰,微笑的像朵路邊小花。有的小孩很可惡,模仿講中文的怪腔怪調也就算了,雖然聽不懂他們談話的內容但由語調和口氣判斷絕不是什麼好話,加上那揶揄的笑聲,讓人很不舒服。
要錢要糖的也有,但不算多。比起肯亞的孩子這邊的小孩常常過於靠近我們。爬坡很累人,還要應付這些調皮的小孩令我煩躁,我一度用旗桿嚇唬他們並說不要跟著我們。揮旗桿時他們一下子作鳥獸散,我一轉頭又聚集在後頭,還大聲嚷著sweet。
我跟史說這些小孩很煩,他回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,他說:『你覺得這些小孩很煩,是因為你讓他們成功煩到你,無視他們就好啦。』
咚!我好像聽到一記頓悟的鑼聲。對呀,我幹嘛被他們影響呢?我決定無視他們,不管他們怎麼吵都與我無關。
但後來在爬一個大坡時,這群煩人的小孩竟有人推了我的車一把,讓我重心不穩差點摔車,史對他們大吼,一群人嚇得一哄而散。
我感到委屈和氣憤,一個機車騎士迎面駛來跟我們打招呼,我忍不住對他抱怨:『你們的小孩很煩人很危險!』史也在旁邊說他們如何推我的車,那個機車騎士面色凝重地說他會處罰他們,多少安撫我激動的情緒。
一直往上爬,途中一個騎機車經過的男子說他之前在路上有看到我們,邀請我們今晚借住他家。
他家約在二十公里外,那時是下午四點出頭,以土路路況和我們的體力而言,再騎二十公里是個挑戰,我們不知道能不能抵達。
他說他叫Denis,並留給我們他的電話。雖然沿途小孩很煩,但被人主動邀請借宿讓我們的心情緩和許多。
我們繼續騎繼續被煩,有一個手拿砍刀的男孩,在史經過他後比劃著要砍史的動作,我看到這一幕火氣又上升了。經過他時對他大吼:『你在幹麻?』並惡狠狠的瞪他。
他退到一邊,在我經過後以他為頭一群人又跟在我們後面,我覺得很煩,拿出相機作勢要拍照 (不知為何非洲小孩有的很怕拍照)並說我要報警,他們嚇得跑開。
後來史也因小孩們的過於逼近或要錢而情緒化(所以他也破功了),有一個孩子跟他要錢,他對他大吼:『我沒錢!』這個小孩開始模仿史的語氣說我沒錢,繼續跟著我們,我看他媽媽也在門外觀看,便對那媽媽大叫:『女士,我想跟你聊聊你的小孩。』
於是這群小鬼就被自己的媽媽招喚回去,但媽媽的管束力量似乎不夠有力,沒多久我又看到他們跟在後頭,並鬼吼鬼叫想吸引我們的注意,直到我們騎遠了才作罷。
這些煩人又白目的小孩,才第一天就讓我對烏干達的印象跌到谷底。相較之下,大人的態度大多是友善的,有些大人也會幫忙制止小孩的白目,但是小孩太多了約束力有限。
騎到天都快黑了,Denis的家所在的村子卻還沒到。在一個較大的村子問了一個路人哪邊可以紮營,他建議我們去醫院。我們聽從他的建議來到醫院,問了護士之後得到允許,這時候天都黑了。
跟著我們到醫院的幾個孩子,倒是挺友善熱心地想幫忙,我不禁覺得是不是因為語言不通加上我們經過的時間又短,讓有些小孩透過調皮搗蛋來吸引我們對他們的注意呢?如果能有時間平靜的相處,會不會他們其實也是友善的呢?
不管怎樣,今天下來讓我在體力上和心理上都疲憊不堪,而且全身上下蓋了一層紅土,髒得像尊泥像。
慶幸的是,後來有一位男子(可能是醫生)讓我們待在一個房間過夜,為這疲憊的一天劃下美好的句點。認真回想,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著騎到這裡的。